第七百七十一章反目
關燈
小
中
大
最近京城的說書館生意很不好做，因為朝堂上的紛爭已經比話本好看了，哪怕傳出來的都是些不著邊際的小道消息。
據說，祁王殿下雷厲風行地闖入了典獄司，把辛豹和他的小弟打了一個措手不及。那些正遭遇拷打逼問的人像是看到天降甘露一樣，被祁王救出典獄司時哭的淚包一般。
又據說，典獄司裏有很多已經寫好的供詞，只是等著犯人屈打成招自己畫押。原來典獄司從前揪出的謀逆反賊，大多是這麽炮制出來。
還據說，從典獄司的院子裏埋著數不清的屍體，都是禁不住毒打自盡的人，因為死狀實在太慘，甚至不敢交還家屬，直接就地埋了。
總之，這是一場疾風暴雨一樣的突擊，把典獄司人間地獄的那一面徹底翻了出來。
在街頭巷尾，茶攤酒肆，典獄司的所作所為簡直能被當成鬼故事來講，京城現在最流行的嚇唬孩子的話，就是“再不聽話送你去典獄司挨打！”
把典獄司一鍋端之後，祁王向皇帝陛下進言：“最近典獄司大肆抓捕官吏，滿城風雨，人心惶惶。兒臣暫管朝政，發覺朝會上的同僚日日稀少，終於忍無可忍！僭越之處請父皇責罰！”
皇帝最近身體越來越乏力，又是趙懷遠殺妻，又是越九霄和皇甫圭被誣陷，現在連典獄司都出事。真是亂糟糟鬧哄哄，讓皇帝一個頭兩個大。
“你們這群逆子亂臣！就不能給朕片刻安寧嗎？”龍極宮中回蕩著皇帝的暴喝。
祁王連忙低下了頭，口稱恕罪。
“皇祖父，不要生氣，對您的身體不好。”寢殿一邊的珠簾嘩啦啦作響，姜涵穿著可愛的小襖走了過來。
聽著姜涵童稚的聲音，皇帝松了一口氣，心裏覺得舒坦了一點，問道：“涵兒怎麽來了？朕在和祁王議論政事，不是你該聽的。”
姜涵把一個小茶盅放下：“是皇祖母讓我給您送蓮子湯。這個很甜，皇祖父喝一口就不生氣了。”
皇帝呵呵一笑：“你真是皇後的心頭肉了，現在什麽好吃好喝的都先給你，朕倒不那麽重要了。”
祁王在下方，暗自低頭皺眉。同是皇孫，父皇除了在節日和滿月百天時賜了賀禮，別的就沒有表示了。
姜涵看了祁王一眼，對皇帝說道：“六叔是為國家操勞，皇祖父不要罵他，他很辛苦。”
皇帝嘆口氣，心中對祁王的付出終究是認可的：“老六，坐下吧。”
祁王謝了恩，心裏卻很不是滋味，難道他還要靠姜涵給面子嗎？
姜涵說道：“皇祖父，我也很討厭那群紅披風的人，他們害過先生。在江南的時候，先生就被他們扔到江心去了。我覺得祁王叔叔做得很對，所有人都討厭他們，他們必然有不得人心的地方。”
皇帝不悅道：“涵兒，這不是你該說的事。”
“天下事，天下人皆該擔當！我覺得祁王叔叔很勇敢，他明明知道會被皇祖父罵，還要仗義執言，而且救了很多人。皇祖父不是常說，為天子者要順應民心嗎？”
姜涵身量尚小，臉頰還有著小孩子的肉感，不過一席話擲地有聲，在一邊伺候的太監見過不少和皇上爭論的耿直大臣，但是小孩和皇帝吵架他還是第一次見。
這一席話讓皇帝陷入深思。祁王代理朝政時日不短，大事小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條，百官信服，他的威望也與日俱增。身為皇帝，多心乃是常態，就算是自己的親兒子也會多一層防備的心理。
祁王已經人望很高，端掉典獄司之事在民間反響強烈，他這“賢王”的名號打得更響了。這個時候駁斥祁王，反而顯得兒子比爹英明了。
皇帝沈聲道：“典獄司之事你無過錯，自管去查個水落石出，朕會有公斷。”
祁王敬諾退下，臨走時看著站在皇帝桌邊的姜涵，終於下定了決心。即便今日逃離責罰有姜涵的幫助，但，那一把龍椅只容得一人坐，哪怕姜涵是個小孩，也太占地了些。
自古以來，帝王家沒有血脈親情。
趁著祁王入宮，越九霄來到刑部大牢，出示了令牌，皇甫軍信任將軍的名號甚為好用，幫他一路長驅直入，來到了守衛最森嚴的地牢深處。
墻壁很高，只在最上面有個小窗，外面正當中午，地牢裏卻是昏昏沈一片。在昏暗裏，鎖鏈的顫動和人的喘息尤為明顯，也顯得尤其痛苦。
“把牢門打開，我和辛大人聊兩句。”
獄卒猶豫道：“越大人，這是重犯，您當心……”
“難道他還能咬我嗎？沒事，開門。”
獄卒打開了門，越九霄走進去，看到辛豹四肢被粗鐵鏈綁在石墻上，身上也留下不少鞭痕，有些地方根本血肉模糊，渾身沒什麽好地方。
越九霄嘖嘖道：“唉，辛大人也嘗到受刑的滋味了？想必對我當初陷入你手中的感覺有體會了？”
“呸！這群狗崽子！”辛豹惡狠狠地罵道。
這些傷並不是刑部的人打的，相反，是典獄司的人，他曾經的手下。好個祁王，夠狠毒！說只要能比辛豹交待他構陷忠臣的罪行，就給那些人免罪，無論什麽手段。
於是，曾經的手下反目成了拷問者，曾經他傳授的用刑手法全都反過來用道他身上。
“呵呵，梁昭，什麽狗屁賢王，見利忘義的叛徒！”
“哎，這就是你錯怪他了。因為我派人演了一場戲，祁王疑心了，你也別全賴他。”
“你？”辛豹不可置信地盯著越九霄，又冷笑道：“也是，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，原來背後有你作梗！”
“不是有我作梗，是你們的聯盟本就很脆弱。沒聽過嗎？小人長戚戚。你怕他背叛，他也怕你背叛，只不過祁王動手更快而已。”
辛豹咳嗽起來：“哦？我們是小人？難道你是君子嗎？”
“小人之術，君子之道。”越九霄拍拍辛豹的臉：“辛大人，今天來拜訪，就是給你一個明白，也給你我的恩怨一個交代。後面還有的是苦頭等你，慢慢體驗吧！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據說，祁王殿下雷厲風行地闖入了典獄司，把辛豹和他的小弟打了一個措手不及。那些正遭遇拷打逼問的人像是看到天降甘露一樣，被祁王救出典獄司時哭的淚包一般。
又據說，典獄司裏有很多已經寫好的供詞，只是等著犯人屈打成招自己畫押。原來典獄司從前揪出的謀逆反賊，大多是這麽炮制出來。
還據說，從典獄司的院子裏埋著數不清的屍體，都是禁不住毒打自盡的人，因為死狀實在太慘，甚至不敢交還家屬，直接就地埋了。
總之，這是一場疾風暴雨一樣的突擊，把典獄司人間地獄的那一面徹底翻了出來。
在街頭巷尾，茶攤酒肆，典獄司的所作所為簡直能被當成鬼故事來講，京城現在最流行的嚇唬孩子的話，就是“再不聽話送你去典獄司挨打！”
把典獄司一鍋端之後，祁王向皇帝陛下進言：“最近典獄司大肆抓捕官吏，滿城風雨，人心惶惶。兒臣暫管朝政，發覺朝會上的同僚日日稀少，終於忍無可忍！僭越之處請父皇責罰！”
皇帝最近身體越來越乏力，又是趙懷遠殺妻，又是越九霄和皇甫圭被誣陷，現在連典獄司都出事。真是亂糟糟鬧哄哄，讓皇帝一個頭兩個大。
“你們這群逆子亂臣！就不能給朕片刻安寧嗎？”龍極宮中回蕩著皇帝的暴喝。
祁王連忙低下了頭，口稱恕罪。
“皇祖父，不要生氣，對您的身體不好。”寢殿一邊的珠簾嘩啦啦作響，姜涵穿著可愛的小襖走了過來。
聽著姜涵童稚的聲音，皇帝松了一口氣，心裏覺得舒坦了一點，問道：“涵兒怎麽來了？朕在和祁王議論政事，不是你該聽的。”
姜涵把一個小茶盅放下：“是皇祖母讓我給您送蓮子湯。這個很甜，皇祖父喝一口就不生氣了。”
皇帝呵呵一笑：“你真是皇後的心頭肉了，現在什麽好吃好喝的都先給你，朕倒不那麽重要了。”
祁王在下方，暗自低頭皺眉。同是皇孫，父皇除了在節日和滿月百天時賜了賀禮，別的就沒有表示了。
姜涵看了祁王一眼，對皇帝說道：“六叔是為國家操勞，皇祖父不要罵他，他很辛苦。”
皇帝嘆口氣，心中對祁王的付出終究是認可的：“老六，坐下吧。”
祁王謝了恩，心裏卻很不是滋味，難道他還要靠姜涵給面子嗎？
姜涵說道：“皇祖父，我也很討厭那群紅披風的人，他們害過先生。在江南的時候，先生就被他們扔到江心去了。我覺得祁王叔叔做得很對，所有人都討厭他們，他們必然有不得人心的地方。”
皇帝不悅道：“涵兒，這不是你該說的事。”
“天下事，天下人皆該擔當！我覺得祁王叔叔很勇敢，他明明知道會被皇祖父罵，還要仗義執言，而且救了很多人。皇祖父不是常說，為天子者要順應民心嗎？”
姜涵身量尚小，臉頰還有著小孩子的肉感，不過一席話擲地有聲，在一邊伺候的太監見過不少和皇上爭論的耿直大臣，但是小孩和皇帝吵架他還是第一次見。
這一席話讓皇帝陷入深思。祁王代理朝政時日不短，大事小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條，百官信服，他的威望也與日俱增。身為皇帝，多心乃是常態，就算是自己的親兒子也會多一層防備的心理。
祁王已經人望很高，端掉典獄司之事在民間反響強烈，他這“賢王”的名號打得更響了。這個時候駁斥祁王，反而顯得兒子比爹英明了。
皇帝沈聲道：“典獄司之事你無過錯，自管去查個水落石出，朕會有公斷。”
祁王敬諾退下，臨走時看著站在皇帝桌邊的姜涵，終於下定了決心。即便今日逃離責罰有姜涵的幫助，但，那一把龍椅只容得一人坐，哪怕姜涵是個小孩，也太占地了些。
自古以來，帝王家沒有血脈親情。
趁著祁王入宮，越九霄來到刑部大牢，出示了令牌，皇甫軍信任將軍的名號甚為好用，幫他一路長驅直入，來到了守衛最森嚴的地牢深處。
墻壁很高，只在最上面有個小窗，外面正當中午，地牢裏卻是昏昏沈一片。在昏暗裏，鎖鏈的顫動和人的喘息尤為明顯，也顯得尤其痛苦。
“把牢門打開，我和辛大人聊兩句。”
獄卒猶豫道：“越大人，這是重犯，您當心……”
“難道他還能咬我嗎？沒事，開門。”
獄卒打開了門，越九霄走進去，看到辛豹四肢被粗鐵鏈綁在石墻上，身上也留下不少鞭痕，有些地方根本血肉模糊，渾身沒什麽好地方。
越九霄嘖嘖道：“唉，辛大人也嘗到受刑的滋味了？想必對我當初陷入你手中的感覺有體會了？”
“呸！這群狗崽子！”辛豹惡狠狠地罵道。
這些傷並不是刑部的人打的，相反，是典獄司的人，他曾經的手下。好個祁王，夠狠毒！說只要能比辛豹交待他構陷忠臣的罪行，就給那些人免罪，無論什麽手段。
於是，曾經的手下反目成了拷問者，曾經他傳授的用刑手法全都反過來用道他身上。
“呵呵，梁昭，什麽狗屁賢王，見利忘義的叛徒！”
“哎，這就是你錯怪他了。因為我派人演了一場戲，祁王疑心了，你也別全賴他。”
“你？”辛豹不可置信地盯著越九霄，又冷笑道：“也是，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，原來背後有你作梗！”
“不是有我作梗，是你們的聯盟本就很脆弱。沒聽過嗎？小人長戚戚。你怕他背叛，他也怕你背叛，只不過祁王動手更快而已。”
辛豹咳嗽起來：“哦？我們是小人？難道你是君子嗎？”
“小人之術，君子之道。”越九霄拍拍辛豹的臉：“辛大人，今天來拜訪，就是給你一個明白，也給你我的恩怨一個交代。後面還有的是苦頭等你，慢慢體驗吧！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